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蛇坛子

徐念儿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「念儿,我真的好饿,好饿。」我妈紧握着菜刀,盯着我小腹处。将那接着黄鳝血的碗端起来,将里面的血一口气就喝完了,还舔着碗口的血。她的脸,比那白瓷碗还白,闪着一层黏液的光,添着碗口的血,看上去很诡异。等喝完,她还是将碗放在案板下,握着菜刀看了看我,似乎在想什么。

主角:徐念儿张新竹   更新:2022-09-10 18:27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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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徐念儿张新竹的其他类型小说《蛇坛子》,由网络作家“徐念儿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「念儿,我真的好饿,好饿。」我妈紧握着菜刀,盯着我小腹处。将那接着黄鳝血的碗端起来,将里面的血一口气就喝完了,还舔着碗口的血。她的脸,比那白瓷碗还白,闪着一层黏液的光,添着碗口的血,看上去很诡异。等喝完,她还是将碗放在案板下,握着菜刀看了看我,似乎在想什么。

《蛇坛子》精彩片段

我就站在这里,他们好像各忙各的,谁都没有理我,也没有避开我。

就在厨房角落,还放着一个大蛇皮袋,里面有什么唆唆的涌动着,似乎是蛇?

虽然昨晚见过我妈喜欢吃生腥的东西,但看着她用菜刀背压着黄鳝,将血挤出来滴在碗里,空气中全是腥味,我都感觉胃里作呕,我妈却盯着那一滴落在碗里的黄鳝血,不停的吞吐着舌头。

「妈?」我突然小心的叫了一句:「这黄鳝血你打算用来做什么?」

我妈立马抬头看了过来,握着菜刀看着我,目光却并没有落在我脸上,而是落在我小腹下面,抿着嘴嘬了嘬。

然后看了看被钉在案板上的黄鳝,又瞥了瞥我,吞着口水道:「念儿啊,你昨晚没给坛子放血吧?今天就放点血,祭那坛子吧?一点点就好了,行不行?」

她握着沾着腥黏血的菜刀,慢慢朝我走了过来。

我脑中猛的闪过,她早上嘬着床单上血的样子,以及丁阿姨跟我说不能碰到我妈的话。

再看着那一桶翻滚在一起的大黄鳝,以及滴落在碗里的血,心头猛的咯噔了一下。

转身就要朝外走,但一背身,就见原本在客厅给那怪坛子上香烧纸的我爸猛的出现在我身后,挡着了我的去路。

瞪着我,满脸厌恶的说:「你命都是我们给的,你妈怀了弟弟,让你放点血怎么了?你一身骨血,还都是我们徐家的,我们供你吃,供你穿,我们给你生弟弟,给放点血,怎么了?」

厨房小,推拉门就只够一个人出入,这会我爸挡在门口,我妈握着菜刀在后面。

我只感觉自己就是那条钉在案板上的黄鳝,轻轻喘着气,不敢乱动,免得刺激到他们。

「念儿,我真的好饿,好饿。」我妈紧握着菜刀,盯着我小腹处。

将那接着黄鳝血的碗端起来,将里面的血一口气就喝完了,还舔着碗口的血。

她的脸,比那白瓷碗还白,闪着一层黏液的光,添着碗口的血,看上去很诡异。

等喝完,她还是将碗放在案板下,握着菜刀看了看我,似乎在想什么。

「给你妈放一点点,就用针扎着放一点。」我爸盯着我,一步步逼紧:「她刚怀了弟弟,想吃点不一样的味道,你就给她尝一口。」

我靠着厨房推拉门,慢慢的伸手,猛的一推,将两扇门都推到我爸妈这边,一转身就从这边跑了出去。

就在我跑出客厅的时候,张新竹正好拿着件明黄的道袍去罩那个坛子。

可就在道袍要盖上去的时候,那坛子边上画着的蛇,好像游了过来。

我爸大吼一声,猛的朝我冲了过来。

张新竹连忙将那明黄道袍一收,一把扯起我,转身就朝外跑。

跑出门的时候,我爸还在后面大叫:「有本事,你一辈子也别回来。」

张新竹一路拉着我,跑下楼,然后急急的将我推进车子,自己上了车,直接就开动了车子,重重的喘着气,飞快的将车子开走了。

我一想到,刚才在那满是血腥味的厨房,被我爸妈前后围着的场景,也感觉喘不过气。

一直到车子开出了这老旧的小区,我看着外面阳光照进来,才瞥眼朝张新竹道:「刚才你想抱走那坛子?」

「抱不走。」张新竹重重的喘着气,瞥了一眼我的手:「你这手得快点处理了,这事比我想象的严重。我一个人解决不了,得找帮手。」

跟着他打了个电话,好像是叫余学,然后直接就问人家姐夫在不在,再三强调有大事找姐夫帮忙,如何如何的。

我想着我妈喝黄鳝血时的诡异,到现在还喘不过气,张新竹想找人帮忙,也正常。

看样子,这事也不能这么快解决了。


我又给园里请了一天假,然后张新竹带着我,到药房买了一堆药打成粉,还有卖香火的地方,买了一堆东西。

更甚至特意到一个阿姨家里,抓了一只自家养的、刚开嗓的雄鸡。

中午随便在一个小餐馆吃了碗面,他居然还去旁边奶茶店,给我点了杯姜汁红糖的糖水。

然后也没等到晚上,开车到市里以前的防空洞最底下,他直接将一堆药粉和香灰,全部倒在一个瓷盆里,将那只雄鸡杀了,把鸡血接在那盆里。

又掏笔,调着朱砂画了一张符。

他画的时候,飞龙走凤,一笔呵成,还真的没看出来。

「你左手是不是都扎针放了血?将手指全部划开,把手躺放在里面来!」张新竹把那张符纸往鸡血上一放,朝我道:「快点!」

我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,可看张新竹再也没了原先嘻嘻哈哈的样子,也不敢耽搁,将手伸过去。

他看了一眼,从袋子里又掏出一把折叠的水果刀,拉着我的手,捏着掌心,看了看我,抿嘴勉强的笑了笑:「别怕,有我呢。」

「我不怕痛的。」我看着他的笑,突然发现有点好笑。

张新竹也不知道怎么的,突然又嘻嘻的笑了笑,下手却很利落,哗哗的就将我五指全部割开。

口子不深,但有着血水渗出来。

他直接拉着我的手,放在那瓷盆染着血的朱砂符上,同时右手顺着我肩周,单手掐着什么,顺着胳膊往下点。

我开始感觉没什么,但随着他往下点,左手那种异物感刺痛感,又来了。

这次不只一下下,而是好像整个左手都有什么在扎痛着。

其实我不算个怕痛的人,看打针,眼睛都不扎的,这会在这阴冷的防空洞,痛得汗水直流。

整条左胳膊都在发着麻,就好像最近睡到半夜麻痛醒的那种。

张新竹也一直顺着我胳膊往下拉着什么。

慢慢的,我感觉左胳膊都不是我自己的了。

强忍着痛,看着那已经被血水淹没掌心的左手,指尖的血水顺着手指慢慢朝下流,都流到透过那张朱砂符渗上来混着药的鸡血上。

我看着那一条条血水,眼前突然闪过我妈划开黄鳝放血时的样子。

扭头问张新竹:「要多久啊?」

张新竹却瞥了我一眼,给了一个不要出声的眼色,跟着紧盯着我左中指的伤口。

我第一晚被扎的就是左中指,也就是那里感觉被嘬了一下。

这会张新竹盯着没动,让我也不由的盯着。

没一会,在刺眼的灯光下,只见划开透着红肉的伤口处,好像有一条头发粗细的白东西,慢慢的从伤口里钻了出来。

那东西就像以前看记录片里,那种青蛙腿里白色的寄生虫,那东西好像探着个头在伤口处,左右搭了搭,似乎在寻找什么。

然后顺着我手指,慢慢拉着身体,从我划开的指腹中爬了出来,顺着血水,往下爬。

就在它爬出来后,我这才发现,这就像一条极细,却没有皮的蛇!

我看着自己伤口里,有一条细如发丝,剥了皮、惨白如同寄生虫的蛇,爬出来。

立马感觉全身鸡皮疙瘩全总涌了出来,整个人都发着麻,看着那东西在我手指上爬,就算胆大如我,也恨不得跳起来,用力甩,将这东西甩掉。

张新竹明显感觉到我的变化,左手立马紧抠着的手腕,强行压在那瓷瓶里。

伸着右手紧搂着我肩膀,将我强行了搂在怀里,还转手捂着我眼睛,在我耳边轻声道:「别看就好了,不要动。」

可不看,那种湿黏的蠕动感,越发的清晰。

更甚至,我还能感觉,有什么慢慢从指腹的伤口中又爬了出来,伤口微微刺痛,带着一种抽离感。

我再也不敢看了,紧紧揪着张新竹的衣角,咬着牙,一遍遍的背着考教师职格证要背诵的内容,来分散注意力。

可背着背着,手上那种爬动感就更强了。

像极了小时候,我怕黄鳝,我妈要片黄鳝吃,让我给她抓,递给她。



那些黄鳝受惊,在我手中间,飞快且无声的游窜着。

我感受着那种冰冷湿滑,在指尖游动,吓得不停的尖叫,她都没有放手,硬是压着我的手,骂我。

说抓多了,就不怕了;说我是个女的,才这么胆小,如果是个男的就不会怕这些东西了!

从那之后,无论我爸妈让我做什么,我都不会再怕了。

就算我怕,他们总认为,习惯了就好,多做就好。

只要稍有表示,就是我是个女的,不行,是个男的就好了!

所以就算我感觉到那些东西在我手上慢慢的爬,我也僵着左手,没有再动。

张新竹一直紧搂着我,手紧紧的捂着我的眼睛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久到我把我能想起来,该背的,能背的,全背了两遍了。

张新竹在我耳边轻声道:「我还要再确认一遍,我松开的手,你看到也别怕。」

我点了点头,他才慢慢松开搂着我的手,然后并着双指,从我右肩膀轻点慢摁着,一路往左肩膀拉。

就在他推的时候,我睁眼看着那个瓷盆。

只见调着药粉的鸡血里,上面浮满了细若发丝,半指长,头微大,尾细,像是蛇,又像是科普教材里那种小蝌蚪的东西。

它们在血水里沉沉浮浮,欢快的游动着。

满满一瓷盆,居然有点像鸭血粉丝汤吃剩后,碎粉浮在鸭血汤里的样子。

我整条左胳膊都是麻僵的,张新竹顺着胳膊往下拉了一下,确定没有这种东西再出来后,这才捏着我手腕,轻缓的将手拿出来。

就在我手出来的时候,张新竹右手并着指,对着那个瓷盆,低念着什么,然后双指一点。

浸在瓷盆里,都被血水染红的符纸,突然哗的一声,一道火光闪出。

整个瓷盆都燃了起来,那些白色的如蛇,又像蝌蚪的东西,似乎发出尖悦的叫声,像是蛇吐信,又像是远远的有小孩子尖叫。

但火光吞吐,一下子就连里面的鸡血和药粉全部都烧干了成灰了。

我看着这烧得漆黑的瓷盆,有点吃惊的看着张新竹。

虽然猜到他有点本事,可没想到会这么有本事。

「对付那坛子不行,这些东西还是可以的。」张新竹从袋子里抽了块毛巾,确认我手背上没有沾着那种细白的东西,这才帮我将手上的血擦掉。

居然还从袋子里拿了药出来,朝我晃着碘伏瓶:「你忍着点,消个毒,可不准哭啊!」

我看着他笑嘻嘻的脸,突然感觉心头有点发暖。

买东西的时候,我并不记得他买了这个。

张新竹却拿着棉签,小心的将伤口一个个的处理了,又洒了点云南白药粉,用纱布一个个的帮我包好。

没有医用胶布,就是用创口贴给贴住纱布,还朝我笑嘻嘻的道:「这是小猪佩奇的,你给小升他们也是用这个吧。」

园里经常有小朋友磕磕碰碰的,其实也没出血,也没有伤多重,但小朋友要的就是爱护和关注,所以我买了很多卡通的创口贴,哪个撞了碰了,就给贴一个,就相当于奖励一个贴贴了。

他们就会立马不哭了,会给别的小朋友看,这是奖励的,连放学回家了,都要一直贴着的。

我没想到张新竹还知道这个,不由的笑了笑。

但看着他闪闪发光的眼睛,心头突然咯噔了一下。

忙低咳了一声:「接下来要做什么?我妈……」

她好像并不是喜欢吃生的,而是喜欢血……

尤其是我的血!

在厨房的时候,她明显还闻到了我身上姨妈血的味道,相比于黄鳝血,她更喜欢我的血。

「你妈的问题得慢慢来。」张新竹咂了下舌头,将那个瓷盆打碎,从袋子里拿出一大叠黄纸,在碎瓷上烧着,估计是怕里面的东西还活着,所以得用火再烧。

我帮不上什么忙,就帮着撕纸:「刚才从我伤口出来的东西是什么?」



「蛇崽子吧。」张新竹瞥眼看了看我,轻声道:「那整个坛子好像都是蛇。」

他怕没说清楚,又强调道:「我说的不是雕在外面的蛇,而是坛子本身全是蛇,但具体怎么来的,得问丁阿姨。」

「你滴血到坛子里,又每晚放在床下,除了能让你妈怀孕之外,可能也算一种什么血祭。这被制成坛子的群蛇,给徐家送子;而老徐家的血脉,替蛇养子。」张新竹说到这里,语气变得森冷了一些。

轻叹了口气:「从你爸给你妈准备的吃食,和让你放血的事情上看,他们可能知道。」

我撕着纸的手一僵,差点被火光燎到了。

张新竹一把将我手推开,朝我嘻笑道:「也可能只是我猜的。」

跟着看了一眼烧得焦黑的瓷片,将我手里的纸全部丢上去:「行了,收拾一下,去丁阿姨家。」

我看着纸被火光吞吐,知道张新竹是顾忌我的感受,苦笑道:「我小时候,我爸妈其实想过将我送人的。」

那时候计划生育也严啊,我爸以前还有工作的,不准多生。

说是想送人,其实就是那么回事。

张新竹却低咳一声:「那你没碰到我妈,我妈特想要个女儿,恨死我跟我哥了,两个儿子,都是讨债鬼。养不起,要不然,我怎么当道士了呢!」

跟着将那只杀掉的雄鸡,用个塑料袋套起来:「走,去丁阿姨家,给你做三杯鸡吃,尝尝我手艺。」

我发现他那个大袋子,真的是什么都有。

确定那些纸烧完了,我这才收拾了一下其他的东西,跟着张新竹出去。

丁阿姨家就在那个公园不远的地方,张新竹带着我,说是给人家送了只鸡来,根本不顾丁阿姨冷脸,直接带着我进去。

自来熟的让人家烧水,他来拔鸡毛,还朝我得意的道:「我小时候才跟着我师傅的时候,他出去做法事,多的时候都带三四只鸡回来。所以入门的第一件事,就是拔鸡毛,双手一起拔,速度比那些专门卖鸡的都不差。」

他半个字都没有提那怪坛子的事情,丁阿姨瞥着他笑嘻嘻的脸,又看了看我,轻叹了口气。

指着张新竹,用土话,不知道骂了句什么,这才转身进厨房烧水,拿了个盆,让他将鸡放在盆里。

这才给我们倒水,示意我们坐:「还是想问那个骨血蛇坛吧。」

我听着还有名字,丁阿姨明显是都知道的,连忙坐直了身子。

丁阿姨也缓过来了,看着我包着的手道:「手里是不是有小蛇啊,被小张弄出来了?那只鸡,是放了血做了法后剩的吧。」

张新竹这会站在厨房门口,看着水,笑嘻嘻的道:「这不立马就来孝敬您了吗。」

丁阿姨呵笑了一声,指着张新竹戳了戳,这才看着我道:「你妈怀孕了,是不是吃的都跟蛇一样。」

我原先还没太在意,听丁阿姨这么一说,还真有点像。

嗜血,生肉,生鸡蛋,而且似乎都没有嚼,都是硬吞。

我少在家里,光是看到的几次都是这样,怕是我不在的时候,吃得更明目张胆。



我爸妈为了生儿子,相信了老家一个用至亲血肉供奉蛇坛的传言,逼我每晚抱着蛇坛睡,最后却害人害己。

我爷爷奶奶特别重男轻女,从我记事起,他们怎么看我都不顺眼。

就算我爸妈在市里安家,不经常回老家。

他们还是时不时找上门催生,各种撒泼打滚,各种谩骂。

我爸妈也挺努力的想生一个儿子,这么多年,我家中药味没断过,医院定期跑,我爸妈还试过试管。

爷爷奶奶到处求香拜佛,搞各种生子秘方,可他们身体没有问题,却再也没有怀上过。

我爸骨子里,也是喜欢男孩的,别说抱我,连话都少跟我说。

但在外面看到别人家的男孩子,他就特别热情,会抱会亲,所以我家附近所有人都知道,我爸妈想儿子想疯了。

对了,我就叫徐念儿。

一直到我妈四十,做了几次试管都流掉了,身体损伤太大,我爸妈才消停一点。

爷爷奶奶却没有消停过的,时不时带着亲戚过来哭,说他们年纪大了,要死了,连个孙辈都没有,死不瞑目,如何如何的。

在他们的眼中,我就不是他们的孙女,占了他们老徐家的子孙格,挡了他们孙子的投生路。

亲戚就劝我爸妈,领养一个男孩子,或者从本家过继一个。

我爷爷奶奶也同意,只要别人肯把孩子继过来,给他们捧灵摔碗,他们就把老家的房子,把我爸妈买的房子,全部留给他们孙子,还可以给人家父母钱,如何如何的。

可笑的是,他们说这些事情,从来都不避着我,好像老徐家的事情,跟我没有半点关系。

奶奶不只一次的骂我,老徐家把我生下来,把我养大,就是对我天大的恩,说我投到他们家,就是挡了她孙子的投生路。

我爸妈也从来不帮我说话,或许在他们心底,也认为我挡了他们儿子的投生路吧。



所以我从读免费师范开始,几乎都住校,工作后就住宿舍,尽量不回去。

过年我也是不回老家的,就我爸和我妈回去。

小时候我宁愿过年一个人在家里吃一个星期泡面,我都不会回去,更何况现在,我这么大了。

可就在今年过年的时候,我爸从老家带了一个老式的坛子回来,说是爷爷奶奶特意从祖坟里挖出来的,是徐家先祖发家的宝贝,一定能让我妈怀孕。

还特意打电话把我叫回去,一边兴奋的跟我说着这个坛子,绝对能让四十五岁的他,再展雄风,让我妈给他们老徐家续上香火。

我现在对这种事情都麻木了,听完看着同样眼带兴奋的我妈。

直接开口道:「哦,那你们努力,我回去上班了。」

可我爸妈却拦着我,说那坛子要老徐家的血脉,每天喂一滴血,还要我睡在家里,将坛子放在我床底下,让我这个姐姐给弟弟接床。

从我记事起,爷爷奶奶搞的这种事情,就多了去了,多离谱的都有,我理都没理就要走。

而且老徐家的血脉,我爸才是我啊,他们从不认为,我算老徐家的血脉!

我妈却一把拉着我,眼带着兴奋:「念儿,就几个月,你住家里就行了,我每天给你做饭,你也不用每天吃外卖。你不是想买房吗?」

「只要你按我们说的做,我和你爸给你两万块,让你买房。」我妈语气还挺诚恳的。

「我们是你爸妈,让你给我们做点事,还要钱……」我爸当时就骂我。

可我妈低咳了一声,就讪讪的笑了笑:「给就给吧,不过说好了,以后你有钱了,要还的。」

我确实一直想买个房子,小时候每次爷爷奶奶来,看我不顺眼,都是直接把我推出门。

说这是她儿子的房,她不想看到我。

从那时候开始,我就特别想要一套自己的房子。

这两年工作加兼职,我已经存了好几万了,我们这里房价低,首付要求也低,如果有这两万,再找同事借点,加我手里的能勉强凑个小两室的首付。

所以在我爸先转我一万块后,我就带了两身衣服回家了。

当晚我爸妈还对着那个破旧的坛子,恭敬的烧香上供,等弄好后,就拿出一根针,在我指尖扎了一下。

我本以为就是将血滴在坛子口就行了的,可我爸却让我将手伸进去。

那坛子就是那种老式陶制的开口坛,没有盖的,看上去脏兮兮的,也没有涮,带着一层厚厚的土灰,连那坛子碗口粗的开口处,都是些像是黏液的东西。

我原本不想伸进去的,那坛子口就比我胳膊粗一点,伸进去的时候,蹭到那些脏兮兮,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就感觉恶心。

这种坛子还有可能是用来捡骨啊,装骨灰的。

可我爸趁我不注意,一把抓起我的手,直接就塞了进去。

我正想抽出来,我妈就死死的抱着我:「念儿,你不想你奶奶要死了,你妈在她面前也抬不起头来吧。你就当帮帮妈,好不好?」

她说着,语气都带着哭腔了,我看着她脸上的皱纹和黄斑,还有耳后的白发,突然挺同情她的,也就没有再挣扎。

我爸将我的手,死死的压在坛子里,眼睛却盯着坛子外面,好像他能透过坛壁看到里面一样。

手才放进去的时候,明显感觉里面是空的,我也没在意,只是放了一会后,扭头看着我爸:「可以了吧?」

我爸双眼紧张而兴奋的盯着坛子壁,死死的压着我胳膊,恨不得将我整只胳膊都塞坛子里去。

「要多久……」我看着自己衣服上蹭着坛口有点像油,又有点像蜡的污渍。

可话刚出口,就感觉被针扎了一下的手指,好像被一个冰冷而温润的东西嘬了一下。

我吓得一个激灵,猛的想将手抽出来:「这里面是什么?」



我感觉床上有东西爬,吓了一大跳,直接一把就掀开了被子,床单上什么都没有。

手指伤口处那种异物感真的是越来越强了,我扯开


创口贴看了一眼,那伤口除了有点红肿之外,也没有其他的。

因为动静太大,一只耳塞被扯下,隔壁房间那咯吱声音依旧还在继续。

心底闪过厌恶,想到床底下摆着的那个坛子,我趴在床边,倒着往下面看一眼。

床底背光,倒头一看,那坛子就好像一个小孩子抱着膝盖缩成一团,蜷缩在床底下阴影里。

那个坛口边缘反着光,就好像有一双眼睛和我对视。

我吓得一个激灵,连忙翻身起来,急急的下了床。

到了客厅听着那咯吱咯吱的响,连家里都不想呆了,直接就下楼了。

这会时间其实还挺早的,就八点多,楼下遛弯的邻居不少,看着我,都眼带同情。

我刚走到公交车站牌,我妈就打电话来了,问我在哪,怎么不在床上。

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,对着我就是一通大骂,说如果我不回去睡那张床上接床,她就把那坛子送我宿舍去,放我宿舍床底下。

我想到刚才那些邻居眼中的同情,心头一阵阵的发酸,难道还让同事和幼儿园的家长,都这样看我?

咬了咬牙,我就又回去了。

当晚我妈恨不得将我直接绑床上,我想到刚才那种蛇爬上床的感觉,围着床点了一圈的蚊香,又在床上多压了一床被子。

然后又给那针扎的伤口消毒,用创口贴绑紧,这才敢去睡。

或许是刚才趴床上倒看的那一眼,太过惊悚,我梦里全是一个抱着膝盖,蜷缩成一团的孩子,正伸着小脑袋看着我,很多蛇慢慢的缠上他,一点点的往他身体里钻。

他还朝我伸手,叫我姐姐。

我早上五点多就被吓醒了,洗了把脸,就去幼儿园了,一整天看着这些可爱的孩子,都有点心浮浮的。

接下来一个月,我都在幼儿园吃了晚饭,去外面兼职的地方做完助教,到了晚上九十点钟,我妈打电话来催才回去。

他们每晚依旧逼着我往坛子里滴血,我第一次有那种被吸吮的感觉之后,强烈抗拒将手伸进去,如果他们再这样,我就砸了坛子,所以也就是将血从坛口滴进去。

他们每晚都洗坛子,喝水。

那坛子天天被抱,被洗,那上面的包浆掉了,坛身扭缠的蛇越来越多。

也不知道是谁雕了这么一个全是蛇的坛子!

我特意在药店买了驱蛇的药粉,在床头放了把火钳,还准备了打火机,每晚确定这些东西在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,才敢睡。

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,我爸妈从喝了那洗坛子的水后,确实每晚都生龙活虎,还催我早点回来,他们好早点睡,其实就是要喝了坛子水后,做广播体操。

我除了每晚梦到床底一个蜷缩成一团的小孩子被蛇吞噬淹没,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。

我从小受的气多,反倒忍耐性强。

只是每晚都给手指扎针放血,伤口虽然很小,可总感觉扎过的地方里面有刺,就算那细小的针口愈合了,有时不小心碰的时候,也有那种扎着刺的痛感,不强却明显。

随着针扎得越来越多,我左手痛得越厉害,就好像那种风湿骨痛,而且左肩膀也开始发沉。

有时睡到半夜,左胳膊整个都发着麻,我就被生生痛醒了。

找园里的校医看了,也没从伤口发现什么,只说可能是我习惯左肩膀背包,所以感觉沉重了,夜里发麻就是压到了,要不就是心理作用。

确定没有问题,我白天在园里,晚上去兼职,周末也有艺术学校的课,安排得满满的,反正也不是太痛,忍忍就过去了。

一直到一个月后吧,有一晚我回家,我妈突然开心的告诉我,她怀上了,我要有弟弟了。

她一口咬定就是弟弟!

我当时就惊了,她都四十二了啊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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