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里的时间仿佛静止了。
终于,盛遇言冷着脸,隐忍地在她身侧躺下来。
林幼音心满意足地凝望着他俊美无俦的侧脸,好像怎么都看不够。
盛遇言……
这是她藏在心尖尖上十年的男人啊。
林幼音贪婪地凝望着他纤长的睫毛,可是日渐虚弱的身体还是怎么都支持不住,林幼音努力睁大眼睛,但意识还是昏沉过去。
梦里,她看到盛遇言对她笑,她满心欢喜地跑过去,却跌入了荆棘从,数不清的刺扎进肉里。
痛……
她伸手朝盛遇言求救,可是他看着她,还在笑。
那笑,已经变成了厌恶的、嘲讽的冷笑……
“幼音!醒醒!林幼音!”
朦胧中,似乎有人在拍自己的脸。林幼音一睁开眼,周身的剧痛就跟着苏醒。
那种痛让人发狂,她将身子蜷成虾米状,指尖掐入掌心,被冷汗遮住的视线渐渐清晰。
“路易……我……”
金发碧眼的男医生见她睁开眼,一向温和俊美的脸上,闪过阴沉。
“现在知道疼了?你昨晚是不是又和他……了?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允许!你知不知道,如果不是我今天恰好过来给你注射抑制剂,你已经死掉了!”
不由分说地,一支透明的药剂注射进皮肤,林幼音眼前晃动的黑影逐渐散去,疼得发颤,却虚弱地笑了。
“你在中国这么久,有没有听过一句话?春宵一刻值千金呐。”
“……冥顽不灵!”
路易说中文咬字很好听,加上生气,颤音带着奇异的美感。
林幼音想了想,把自己昨晚视线模糊的事情说了,路易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。
“毒素已经蔓延到脑神经了。看来你日益衰竭的内脏已经满足不了它的大胃口了……你已经多久吃不下东西了?”
“我忘了。”
林幼音不出所料地耸耸肩,不想谈这件事,“对了,我拜托你一件事。等我死后,帮我发一封快件给云婉姝,通知她回国。”
路易气得脸色发红,“你疯了?你真的甘心让位?为什么不告诉那个愚蠢的男人,当初是她自己种毒陷害你,是你用一条命换了他们两个的命!”
他很激动,相比之下,林幼音就潇洒很多。
“你觉得我说了之后,他因此而爱我的几率有多大?”
路易沉默了,两人都知道,盛遇言是多有原则的人,他的感情,只能给云婉姝。
林幼音笑眯眯,“那不就成了,反正是没有希望的事情,何必自取其辱?”
路易的眼睛红了。
林幼音挥手赶他走,门一关上,她就翻身跌跌撞撞地奔向洗手间,趴在洗手台哇的一声吐出来,一瞬间,红褐色的液体在水池里晕染成粉红,荡漾开来……
她闭上眼缓过那一阵晕眩,微微苦笑,这副破败的身子,真的撑不了多久了啊。
林幼音化了个妆,去“皇庭”见父亲,却遇见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的人。
云婉姝,那个一身白衣白裙,清纯如斯的女子。
曾几何时,她也喜欢穿白裙,可是自从知道盛遇言喜欢的女人爱穿白裙之后,她就把衣柜里所有的白裙剪碎了,全部换成妖娆耀眼的红。
林幼音手里的包掉在了地上,冷眼打量着几步开外的云婉姝。
“我让你回来了吗?”
还没到约定的时间,这女人竟敢偷偷溜回国!
云婉姝被她逮了个正着,也不惊慌,将一缕发丝拨到耳后,神态自若地轻笑。
“虽然你没让我回来,可是你快死了嘛。你那些手下,为了以后能在我这讨口饭吃,自然尽全力帮着我……别说看守我了,一个个都抢着要护送我回来呢。”
林幼音呼吸一紧,她早知世态凉薄,没想到来得这么快。
身体里被抑制剂压下的毒素,一时间豁然抬头,她痛得呼吸发紧,却漠然地勾唇。
“云婉姝,别得意得太早。我三年前能把你赶去国外,现在也能。”
云婉姝蓦地变了脸色,楚楚可怜的眼底快要溢出泪珠来。
“林小姐,求你不要赶走我,我中毒后撑着一口气不死,就是为了能回来再看遇言一眼……”
话没说完,林幼音就觉得眼前一花,一道身影挡在身前,牢牢地护住了云婉姝。
男人厌恶而又仇恨地看着她。
“滚!别靠近她。”